熊猫直播破产：王思聪也没有抗住的网络直播，谁来破局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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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月8日下午，熊猫直播在其官方微博发布消息，宣布即将关闭服务器，上线三年的熊猫直播正式宣告破产。目前，熊猫直播App已在App Store、Google Play下线。熊猫直播的遭遇并不是个例，在刚刚过去的2018年，网络直播运营商们的日子可谓冰火两重天。头部平台纷纷上市，二线平台抱团取暖，而与此同时，全民直播、薄荷直播等平台停运则频繁地刺激着整个行业的神经。被称为“网络直播元年”的2016年仿佛就在昨日，但如今，直播行业观众人数下滑、热度下降已成为不争的事实。随着王思聪的正式退局，网络直播这盘大棋又在等待着谁来力挽狂澜？

“王校长”光环之下，熊猫直播这几年

熊猫直播的登场，如今来看，原本占尽了天时地利。

熊猫直播于2015年10月21日正式上线，是一家弹幕式视频直播网站，主打游戏直播业务。与其他直播平台利用明星主播增加关注度不同，提及熊猫直播，始终绕不开的一个名字就是其创始人及CEO：被称为“娱乐圈政委”的王思聪。背靠资本大山又自带话题度，坐拥四千万微博粉丝的王思聪立即成为了熊猫直播最大的金字招牌。

强势入局的熊猫直播在行业内迅速掀起了一阵旋风。直播平台间的比拼主要在于流量，而一线主播则是核心竞争力。凭借雄厚的资本实力与王思聪的个人影响力，熊猫直播不仅迅速从斗鱼TV、战旗TV等平台挖来了大量明星主播：知名前英雄联盟选手PDD、草莓、微笑，炉石传说明星主播炉石囚徒、sol君等，还邀请到杨颖、林俊杰、鹿晗、陈赫、林更新等一线明星入驻。由于王思聪还是电子竞技俱乐部iG的老板，他在电竞圈的外号“王校长”也就成为了直播圈最火热的名号。一时间，熊猫直播风光无两。

2016年的网络直播行业正悄然迎来发展的黄金时代。网络直播服务在2016年上半年逐渐受到社会重视，并在资本力量的推动下实现了行业规模的爆发式增长。截至当年6月，网络直播用户规模迅速达到3.25亿，占网民总数的45.8%。而在中国互联网信息中心发布的第40次《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》中，网络直播首次进入了中国网民各类互联网应用使用率的统计中，成为了一片广阔的新蓝海。

▲ 2016年12月至2017年6月中国网民各类互联网应用使用率统计

风口之下，熊猫直播的动作愈发大手笔起来。按照王思聪的思路，熊猫直播应当通过不断拓展内容品类，积极开展户外、娱乐、综艺直播等节目形式，打造泛娱乐直播平台。2016年，熊猫直播斥资一亿元打造了直播综艺《HELLO，女神》，2017年又推出王思聪的个人脱口秀综艺《小葱秀》等等，但在热度上均未达预期。之后，王思聪耗资2000万签下韩国女主播尹素婉，并亲自参与真人秀节目，他的娱乐公司“香蕉计划”花2亿签下韩国女团T-ara和EXID等流量明星。这些举动的成效立竿见影，熊猫直播的人气涨到了顶峰。

然而，危机却在悄悄酝酿。带宽费用和主播工资是直播平台最主要的开销，在直播付费观众群体的培育和增长时期，即便是头部平台也只能在盈亏间摇摆。正如熊猫直播创始团队成员兼首席运营官张菊元3月7日于内部工作群中所说，“熊猫的运营需要负担高昂的带宽费以及众多主播的高额工资，整个行业在追求赢利的路上都在踯躅前行。” 因此，资本兜底是直播平台生存的最大保障。但根据公开可查询到的信息，自成立以来，声势浩大的熊猫直播一共获得了五轮融资，其中最后一次是2017年5月24日获得的10亿元B轮融资，距今已近两年。

▲ 前英雄联盟职业选手、熊猫直播明星主播PDD（刘谋）

在长达22个月的时间内，熊猫直播没有任何外部的资金注入。从2018年2月起，二珂、周淑怡、Sky李晓峰、伍声2009、若风等原熊猫明星主播纷纷跳槽至斗鱼、虎牙、企鹅电竞等平台，原因大多是欠薪。同时，熊猫直播存在资金链断裂危机的消息甚嚣尘上。2018年12月，曾经的“熊猫一哥”，英雄联盟主播PDD正式起诉熊猫直播拖欠签约费1.5亿元。

仅仅三个月之后，熊猫直播的告别就匆匆而至。3月8日下午，熊猫直播在其官方微博发布消息，“熊猫直播主站流浪计划，第一阶段开启。工程师请逐渐断开与母星连接。”借用《流浪地球》中的台词，熊猫直播的盛大演出正式落幕。

▲ 熊猫直播官方微博截图

匆匆告别的熊猫直播，究竟败给了谁？

▲ 熊猫直播官方微博评论截图

熊猫直播的创业之路也许是失败的，但被资本市场淘汰的它却依旧承载着许多人的美好回忆。曾经辉煌的熊猫直播，究竟败在了哪里？

▲ 熊猫直播App截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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资本比拼中的失利

直播平台的本质是烧钱。随着资本的大量涌入，直播公司遍地开花，行业竞争格外激烈。在互联网行业，只有垄断才能带来利润，但绝大部分公司都倒在了利润出现之前。2018年3月，斗鱼直播、虎牙直播分别获得腾讯6.3亿和4.6亿美元的投资。同年，虎牙直播、映客直播先后完成上市。高额的融资为平台的精细化运营奠定了物质基础，行业集中度加速提升，第一梯队直播平台在资本的支持下领先优势进一步扩大。反观熊猫直播，却在近两年的时间里颗粒无收。

▲ 图片来源：极光大数据

主播是直播行业最大的资源，打造资本优势的最终目的也是形成主播质量与数量的优势。在行业洗牌的关键时期，熊猫直播面临了长时间的资金链紧张问题，头部主播的退出使得流量迅速下滑。直到熊猫直播宣布破产之前，被拖欠工资的主播仍难以计数。资本市场中，没钱就足以“压死骆驼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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内部管理拖后腿

数据显示，2017年9月至2018年2月间，熊猫直播的日活跃用户数量（DAU）为272.9万人，与其余头部平台差距明显。而到了2018年12月，斗鱼、虎牙直播的DAU双双超过700万人，熊猫却反倒下滑至230万人。不仅如此，在直播App的日新增用户数量、日均使用频次等关键数据上，熊猫都难与其他平台相匹敌。

▲ 图片来源：极光大数据

熊猫直播的不进反退，与其运营人员对主播的松散管理不无关系。在激烈的行业竞争中，其他平台均日夜督促主播加班加点开播，但“校长”的员工们坐拥老板的顶级流量，对于推广和培养主播的工作却不甚关注。划水直播、刷直播时长、主播给自己刷礼物的现象屡见不鲜。

另外，思路不统一的管理层成为公司发展的最大掣肘。公开资料显示，360运营主体北京奇虎科技有限公司在熊猫的持股比例超过19%，是公司的第二大股东与战略投资者。草创期之后，王思聪便逐渐从熊猫直播中抽身，不再参与具体的运营工作。一些主播表示，后期管理层效率低下、发展思路混乱等问题愈发严重。网上甚至流传着360团队架空王思聪团队的故事。但不论是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”，还是所谓的派系斗争，如今也都已经画上了句号。

 直播行业遇冷，下一个风口在哪里？

▲ 2017年12月至2018年12月中国网民各类互联网应用使用率统计

根据中国互联网信息中心于2019年2月发布的第43次《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》显示，在被统计的19类互联网应用之中，网络直播是唯一一类用户规模下滑的应用，而其他种类的应用多保持着两位数以上的增长。截至2018年12月，网络直播用户规模为3.97亿，较2017年底减少2533万，用户使用率降低6.8个百分点。

▲ 2017年12月至2018年12月各类型网络直播使用率统计

从体育、游戏、真人秀、演唱会四个细分内容领域来看，游戏直播用户使用率基本稳定，体育直播用户使用率略有下降，演唱会、真人秀直播用户使用率分别大幅下降6.2和8.8个百分点。网络直播行业的整体下滑趋势显而易见，虽然暂时无法预测这样的趋势是长期还是短暂的，但在行业遇冷的当下，寻找新的发展思路刻不容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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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业规模缩减，如何寻找安身立命之道

随着直播行业的规模缩减，所有的平台都面临着同样的问题：烧钱之后怎么办？熊猫直播的退场给我们留下了许多启示。

一方面，运营正规化对直播平台的健康有序发展至关重要。直播平台在运营过程中主要的内容产出来自主播，而主播同公司间的合同制相较于传统的雇佣制度差别很大。为了构建良好的主播生态系统，平台既要在实际工作中保证与主播的良好关系，更需要实现规范化管理、运营，主播资源才不会成为摆设。

另一方面，内容精品化改革仍值得继续尝试。网络直播的准入门槛较低，海量的主播使得直播内容同质化现象非常严重。随着行业人口红利逐渐消失，只有将优质资源集中于PGC生产，整合资本带来的媒体资源与运营能力，才能挖掘节目特色，打造核心优势。熊猫直播2016年推出自制综艺《PandaKill》，播出五季以来吸引了一票死忠粉丝。虽然该节目已经随着熊猫直播的破产向观众正式告别，但这类优质内容的打造模式仍值得其余平台借鉴。

▲ 《PandaKill》节目官方微博截图

除此之外，对于原创内容的激励也应成为今后一个时期直播行业的发力点。如腾讯就已经投入二十亿元开启网络直播的生态扶持计划，拥有了专项资金与媒体资源的加持，原创内容将拥有愈发良好的生存环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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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型调整期，如何才能做大行业蛋糕

2018年网络直播行业内部逐渐分化，进入转型调整期。从行业的层面来看，只有把蛋糕做大，平台们才能够有更多的生存空间。对于第一梯队的直播平台而言，如何利用资金优势实现垂直领域发力尤为关键。例如，对于用户规模较为稳定的游戏直播与大幅下滑的真人秀直播，应当制定具有针对性的发展策略。如何扩大游戏直播受众群体？真人秀直播如何进行二次创新？这些问题都直接影响着行业规模的变化。

而对于第二梯队的直播平台来说，只有先抱团取暖才能谋求发展，最终实现流量和利润最大化。目前，YY和小米直播、花椒直播与六间房、斗鱼直播与新浪微博等或进行合并重组，或开启战略合作，以达到资源整合和流量互补。数据显示，每个网络直播目标用户平均安装的App数量为1.7个。如何树立自身特色开拓市场，将成为这些平台的生存法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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短视频冲击下，寻找新的风口势在必行

▲ 2017年12月至2018年12月中国网民各类互联网应用使用率统计

在直播行业走下坡路的同时，短视频行业的迅速崛起引爆了互联网平台的新一轮大战。网络直播会不会在短视频的冲击下一蹶不振？明日的短视频会不会与今日的直播遭遇同样的阵痛？不可否认的是，寻找新的风口势在必行。

首先，目前网络直播用户的使用高峰主要集中在12点、20点与23点三个时间段，除去人们工作时间的限制以外，仍旧不菲的流量费用是最大的限制。5G时代即将到来，出门就问“WiFi密码是多少”的日子将很快一去不复返。如何利用新的带宽环境拓展用户使用时段，并打造具有针对性的优质内容，将决定着网络直播能否乘上5G时代的东风。

▲ 六类互联网应用用户使用时段分布

其次，在目前的直播业态中，体育、游戏、真人秀、演唱会四大细分领域的地位比较稳固。网络直播的下半场刚刚开始，创新仍然在路上。当然，在新直播领域的探寻过程中，直播平台的社会责任也不容忘却。2018年初火爆的直播答题证明，格调低下、低俗媚俗的内容也许会吸引一时的目光，提升流量和点击率，但是只有能带来正能量、产生更多正面社会价值的互联网产品，才能拥有强劲的生命力。

当前网络直播行业至少80%以上的收入仍由用户打赏创造，现行商业模式急需创新。随着我国文化产业的快速发展，直播行业也应更多借鉴文创企业的发展思路。例如，能否利用直播平台的推广与运营，在扩大主播流量的同时开展平台周边的合作销售？能否开发一些受众面更广、更易出圈的文创产品？如果主播过于关注推销自己的淘宝店铺，那么直播平台将沦为一面面精致的广告牌。对于累计丰富IP资源的直播平台，如何变现依旧是值得思考的问题。

结语

资本不该成为网络直播平台长期健康发展的核心，而应该是用户、内容和传播性。只有打造优质内容，提升传播效果，资本才能发挥最大的积极作用，平台与用户才能实现双赢。

如熊猫直播首席运营官张菊元所说，“也许我们赶上了最坏的时代，但我们在最好的时代也曾扬帆。互联网也有记忆，相信大家，也祝福大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，乘风破浪。我们江湖再见。”前事不忘，后事之师，但愿熊猫直播的记忆能促使网络直播从业者产生更多有益的思考，开启更多积极的变革。

参考来源：

中国互联网信息中心，第40次《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》

中国互联网信息中心，第43次《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》

百度百科，熊猫直播

极光大数据，《2018年3月直播app行业研究报告》

END

美   编 | 汪晓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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